闹钟响了。
我随手地往床头柜伸过去,在上面摸索了好一阵子,才把手机拿到手里,不知道是不小心按到了还是条件反射地按到了关闭闹钟的键,手机的铃声就这样停下来了。迷迷糊糊地看着上面的时间,早上八点。
昨晚哲惠说大概今天早上九点到我学校,那现在就该起床准备一下了啊
。虽然是妹妹,并不用像去见学姐和许安然那样子特意地整一下头发和特意的穿戴庄重,但也不能就这样顶着个像鸟巢一样的头出去见她吧。
我无力地从床上爬起来,眼睛都不睁开就往厕所走去,抓起牙刷和杯子就开始刷牙,因为经常保持这种只有半边大脑醒过来,另外半边还在沉睡的状态,所以我早上刷牙一般都会弄得上身的衣服全是白色的泡沫。
好不容易洗漱完成,我就把刚穿的被白色泡沫污染了的睡衣一下脱下来,扔进洗衣机里面,换上准备出门要穿的衣服。再看看时间,才八点半,再上一下网看一下新闻什么的吧。
我刚刚打开电脑,企鹅就自动登录,然后在闪动了。
<阿米斯丹羊>:早上好!昨晚下了挺大的雨,结果一晚上都在听雨不眠了。折木昨晚睡得好吗?
现在这个高速发展的社会,交通方便,公交地铁交错,私家车多如牛毛,可是却因此导致人们反而不愿意出门了。所以也因此推进了社交软件的升级。我读小学的时代,发信息,打电话就是最厉害的,自从企鹅横空出世以后,短信之类就沦为二流的联系方式,再之后,效仿企鹅的各种软件层出不穷,网聊变成这个社会最常见的交流方式,而现在几乎可以说是数十种社交软件的大混战时代。
不过我既不是社交达人,也不是喜欢交朋友的人,所以并不怎么涉足这些方面,到现在为止,我都基本只是用企鹅一种和网上认识的人聊天。当然,班级群聊什么的我也有加入,只不过都是已加入就屏蔽消息了。班里面的人也有单独加我好友的,但是一般都是不怎么联系的。高中的就直接连加我的人都没有。因此,我的好友数就一直只维持在个位数里面。
和我经常用企鹅聊天的,除了岳志、哲惠(其实哲惠更多的是打电话给我的,只有在我上课的时候才会用企鹅和我联系)、许安然(这个也是几乎用电话和我联系的,或者发信息,更多的是直接把我叫到面前和我说话,因为几乎没有什么时候不是呆在一起的),还有一个人。就是这个网名叫做<阿米斯丹羊>的人。
阿米斯丹羊是米泽穗信的《羔羊的盛宴》里面所提到的作为菜肴的人类的别称。想不到竟然有人会用这个作为网名,难道是在暗示自己正任人鱼肉吗?
后来和她聊了一下就发现到原来我们都喜欢看米泽穗信的书,虽然我还没有把米泽的书全部都看完,但是也可以说看了不下一半了。因此我们就经常对米泽的书进行交流,慢慢地说着说着也会经常聊一些日常的事情。
我们在网上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是我们彼此很有默契地没有询问对方的个人信息,所以他并不知道我是男是女,不知道我是谁,同样的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不过正是因为这种彼此都不清楚的关系反而更让人感到放心,很多话都能够说得出口,一些不能跟朋友说的话都可以无所顾虑地和他说。我高中成绩不好和父母关系僵化的时候就是和他在网上聊过很多次,能够让我安心地说家里的事然后寻求些许发泄的,连哲惠跟岳志我都没有说过,但是却和他说了。
<折木>抱歉呢,昨晚我睡得挺早的,不知道有下雨。不过睡得挺好的。
折木是我的网名,是来源于米泽穗信的小说——《冰菓》——里面的人物折木奉太郎,因为我觉得他的生活方式和我很像,所以我就取了一个和他一样的网名。再加上我的名字就叫泽木啊,所以就越来越觉得合适了。
<阿米斯丹羊>这样啊。。。
<折木>嗯。不过下雨天的那种让人难以安心的感觉我还是可以理解的。见到淅淅沥沥的雨水就觉得心里面也沉沉的。
<阿米斯丹羊>折木真是多愁善感的孩子呢。虽然下雨总会让人感到心神不宁,但是下完雨之后的彩虹却会让人充满希望的呢。圣经里面也有提到过,上帝在洪水灭世之后跟诺亚说,无论何时,只要你们看见天上有彩虹,就要记得我还在庇佑着你们。或许就是这么一回事呢。
<折木>比起我来,你总是表现得更加有文学底蕴啊。可是深夜里面你怎么看彩虹啊。。。
<阿米斯丹羊>哈哈哈,说的是呢。对了,今天是国庆假期的第一天呢,你有什么计划吗?
<折木>嗯,今天我妹妹要来我学校找我玩,所以等一下我就要出去接她了,可能今天都不能呆在宿舍了。
<阿米斯丹羊>折木和妹妹关系真好啊。
<折木>不见得啊,是一个整天给我找麻烦的妹妹就是了。
<阿米斯丹羊>一般爱着自己妹妹的人都会说自己妹妹是个麻烦却又愿意为她付出的,我看得出来,折木你就是这样的人啦。
<折木>你过奖啦。
<阿米斯丹羊>完全没有呢。
<阿米斯丹羊>先不说这个,你什么时候要出去啊?我有没有妨碍到你?
<折木>没事的,她九点钟才到。现在还有半个钟呢。
<阿米斯丹羊>要女生等的男生可不会受欢迎哦
<折木>没事,是妹妹而已。
<阿米斯丹羊>那就改成要妹妹等的哥哥可不是好哥哥。好啦,你去准备吧,等你回来了我们再聊一下《寻狗事务所》怎样?
<折木>乐意之至
<阿米斯丹羊>嗯,那好,我先下了。
随即,<阿米斯丹羊>的头像就变成灰色了。
动作真快啊,刚说完而已就下了。
我自言自语地也把企鹅给下了,再上一下学校的首页,随便地翻看一下最新的资讯,发现和昨晚睡觉前的情况都差不多,不过发现有一条是今天早上才发上去的新闻,标题好像是说学生会招聘学生会会长助理的通知。
我没有仔细地看下去,因为我觉得跟我没有什么太大关系,而且时间已经到了八点四十五分。就算不提前出去等,这个时间也是要去接哲惠的了,因为我们学校很大,从宿舍走到校门口起码也要十分钟的时间。
所以我只是直接把那条新闻忽略掉,再随便地看看其他的新闻就把网页关掉,接着把电脑的电源给关了,再照一下镜子,头发OK,衣服OK,表情也OK,就出门去了。路上顺便给岳志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哲惠来到学校玩的事,并且跟他约好了见面的地点。
眼前这个短头发齐刘海,调皮小虎牙加上绝对无敌的小酒窝,笑得像要嫁出去一样,身高只到我下巴,手脚纤细,一看就知道这人年龄在十八岁以下的女生,就是我妹妹钟哲惠了。
虽然已经是十月份,但是这边的天气还是比较闷热,所以哲惠穿着一件中袖的紫色衬衫,纽扣开至从上往下数的第三颗,内搭黑色的背心,肩上挎着一个细肩带的玲珑小包,下面则是齐膝的百褶裙,脚上穿着白色的鞋跟比较矮,最多不超过三厘米的高跟凉鞋。不管怎么看都觉得这是一个觉得很可爱,不管怎么看都觉得和我很不相衬,不管怎么看都比我要时髦的高中女生,不要看啦,再看下去我就要怀疑我们是不是真的有血缘关系了……
“哥,等一下带我到你学校里面逛,对了对了,下午我们去坐摩天轮吧,听说这附近有全国最大的摩天轮呢!还有啊,晚上去游乐园那里看马戏游行,小时候看过一次就一直没看过了,一直都好想再看一次……”这丫头一下车就开始不停说要去哪里玩了,那活力,是我永远都不可能达到的级别啊。
“知道啦,知道啦,先去吃饭,边吃边说。”我打断她的话匣子,领着她往学校的咖啡厅走去。
这间名字叫做“Flyleaf”的咖啡厅是前几个月才建好的,占地面积不大,坐满人也就五到六桌这样而已,有两人桌也有四人桌,所以最多只能坐二十来人。一般的咖啡倒不是特别好喝,起码我觉得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加糖的咖啡也不怎么苦,加了奶之后就只剩下炼奶的味道。不知道是因为我习惯了喝罐装咖啡所以不能理解这种正常的原汁的咖啡还是其他原因。而上了一定价格的知名高档货的味道却像上了几十个台阶一样,不对,应该是上了好几层楼了,差别就是这么大。不过我喜欢的还是这里的餐点,比较划算,味道又很不错,有时候我不想去食堂吃,又不想自己一个人在宿舍做饭(当然,我在宿舍做饭一般都是因为许安然的要求)的话,都会选择在这里吃,有时候是自己一个人,有时候是和许安然一起。
我选择在这里吃的另一个原因是这里空气比较清新,而且很安静,安静到连音乐都没有,平时也很少人在这里就餐,一般都是零零星星的坐在各个角落。米黄色的墙纸营造出来的简朴的风格,装点用的几盆龙舌草,气味也挺淡雅,和咖啡的香气混在一起倒也挺清新提神的。其他摆设也很简单,除了门口的紫色风铃,还有墙上的几幅精致相框装饰的风景照片,就没有其他的了。就餐用的餐桌是桃木方桌和深褐色的硬座沙发,虽然感觉这套几乎中式的餐桌和西式的咖啡厅有点不太搭调,但是慢慢地倒也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我一进门就抬手向正坐在柜台悠闲地看着报纸的年轻老板打了声招呼,对方也微笑点头呼应我。接着就带着哲惠直接往我一般都会去坐的那张桌子,咖啡厅最里边靠近墙角的四人桌。
我看了一下周围,整个咖啡厅,除了我和哲惠两个人以外,在我们斜对角的一张桌子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客人,男的精瘦但是并不消瘦,脸上还是很有精神的样子,还很有气质,并不像我既瘦弱又没气质。女的则苗条而且清纯,并没有当下女大学生那种向往性感的倾向,给人感觉像不食人间烟火,当然这只是我的粗略印象而已,可能是因为很像小龙女吧,所以我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女的一样。两人看上去像是情侣关系,不过很难说,因为我和哲惠也是一男一女,但事实上是兄妹,当然我不介意别人当我们是情侣啦……对不起,我说错了,我介意,我很介意的……
我接过年轻的服务员姐姐递过来的菜单,先问哲惠:“你要吃什么?”
哲惠只是随意地扫一眼就合上了,对我说:“海鲜炒饭、牛肉炒饭、牛排……”
“你等等!”我完全不知道我的妹妹竟会变成这么一个吃货,不对,变成一个大胃王!我要看看我的钱包还有没有充足的银两。
“……以外的都行。”
“你这是哪里学来的冷笑话啊……”我松了一口气,继续看菜单,既然哲惠和我一样不吃海鲜的话,那就点我一直点的那几样吧,“麻烦给我们两份黑椒滑鸡饭和一份南瓜饼。”
“好的,两份黑椒滑鸡饭。”服务员小姐在本子上登记,“要点什么喝的吗?”
“给我来一杯哥伦比亚咖啡,小杯的就行。”即使上面明确地40大洋一杯,但是我还是觉得这个口味的最好喝,虽然我也就只喝过一次。
“那我要杯卡布奇诺,也是小杯的。”刚刚还合着的菜单,现在被她打开了,似乎被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还有,草莓芝士蛋糕一个,提拉米苏一个,最后再要维也纳黑森林蛋糕一个。就这些了。”
什么叫就这些啊!
“喂喂,你没吃早餐就吃那么多甜品可以吗?”
“放心吧,人们不是常说甜品是装在另一个胃里面的嘛。”
“你是牛啊,哪来那么多的胃……”
服务员小姐微笑着看着我们两个的兄妹相声,很有礼貌地问:“两份黑椒滑鸡饭,一份南瓜饼,一杯哥伦比亚咖啡,一杯卡布奇诺咖啡,一个草莓芝士蛋糕,一个提拉米苏和一个维也纳黑森林蛋糕。请问就是以上点的这些对吗?”
“嗯,就是这些。”
“好的,请两位稍等片刻。”
站了挺久的服务员带着两本菜单离开了我们的桌子,回到柜台那边,将我们点的东西交给老板。
“哥,你点的咖啡真的很适合你啊。”哲惠手指交叉托着下巴,手肘靠在桌子上,对着我笑。
“哈?”我只知道哥伦比亚咖啡在这里是最贵的而已,当然我知道世界上还有更贵的,比如蓝山咖啡,好像一杯至少也要一百大洋吧,但是那么贵的我自然是没喝过,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哥伦比亚带有涩味,虽然带有稍稍的酸味,暗示清香却可以覆盖在上面。但是到底只是一种清苦,正适合像哥哥你这种耐得住寂寞、习惯了孤独的人,也只有像你并不是为了在喝咖啡里面体会到什么哲学道理只是单纯想喝一杯好喝的咖啡的人才能喝出它的味道呢。”
“说得那么深奥……”虽然我一点都听不懂,但是我并不觉得哲惠有说错,耐得住寂寞,习惯孤独的清苦,我想我就是这样。
“那你点的卡布奇诺呢?”
“卡布奇诺是在特浓咖啡上加一层厚厚的泡沫牛奶混合而成的意式咖啡,因为颜色和卡布奇诺教会的修士头巾相似,所以就取名叫做卡布奇诺了。泡沫牛奶香甜而酥软,特浓咖啡却浓郁而厚重,两者相容反而不相冲,苦涩中带有酸甜,大量的泡沫又像年轻人的生活,轻佻又容易破碎。”
我看着眼前的哲惠,这真的是我那个妹妹吗?虽然我知道妹妹比我能干,但是没想到的是竟然比年长三岁的我还要能看得清这个世界,看得清人生,难道老爸老妈给她打了激素了?还是说她去了哪里苦苦修炼过变成得道的师太了?
“还有啊,”哲惠微微浅笑,继续说,“我觉得呢,岳志哥就比较适合曼特宁咖啡了。”
“为什么?”为什么岳志就比较适合曼特宁咖啡呢?我倒觉得那家伙适合连品种都不用看的速溶咖啡……
“曼特宁浓郁香醇,而且纯苦不带甜味,加再多的糖都掩盖不了的强烈。虽然和哥伦比亚咖啡同样是一股劲的苦,但是却比清苦的哥伦比亚要来得浓重得多,不习惯的人搞不好还会呛到。就像阳刚伟岸、坚忍不拔的硬汉,所以我觉得很适合岳志哥啊。”
“……”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我站在岳志身边像是营养不良这个事实,但是那家伙的确是有男人气概这点我没办法否认。
“还有圣多斯咖啡,纯净柔滑,浓度适中,带适量的酸味,口味高雅而特殊,就像葡萄酒一样。这种咖啡呢,就比较适合那些带有贵族气息和极具人际关系的人品尝了。”
“哦,这么说我倒知道谁适合了。”
要说既有贵族气息又有人脉的,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几天前我还叫她作“五字死神”的筱涵学姐了。
“不过我倒想不到安然学姐适合喝什么。虽然我和她没有谋面过,但是根据哥哥你的描述,安然学姐那种天然的性格似乎并没有合适的咖啡物语。”
还咖啡物语啊,这么专业的样子。
不过,许安然那个傻呼的人喝什么样的咖啡?别开玩笑了,她肯定不会去碰那么苦的东西的,她就适合喝那些甜的发腻的奶茶而已。
“如果要在这间店里面选的话,估计她只会点维也纳可可了。”
“哈,那种奶油都快流出来的甜饮料,的确很适合呢。”
不知道现在许安然有没有在打喷嚏……
正说着话,我们点的咖啡就送了上来。和哲惠说的一样,卡布诺奇上面真的是冒着泡沫的牛奶,在褐色的咖啡上面点缀着一片叶子的形状,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是卡布诺奇的话,搞不好我会以为是摩卡。这么有少女情怀的咖啡,真的很不适合我。
相比之下,我点的哥伦比亚则卖相朴素得多,单纯的焦糖色的液体冒着蒸汽,没有浮渣,连泡沫都没有,清香扑鼻才是最大的卖点。果然我还是要喝这种咖啡才能安心啊。
哲惠似乎舍不得把泡沫弄破,所以只是拿着汤匙看着杯面,就是不去搅拌,也不啜一口,一副小孩子第一次看见蚂蚁搬家的样子,专注地看着咖啡。
“你再不喝的话,可就要凉了啊。”我说。室内开着并不算低的冷气,所以刚端出来的咖啡如果不喝的话,即使现在还在冒热气,也会很快就凉的。
“可是我舍不得喝耶,怎么办……”
“你跟我扮可怜也没有用啊,我又不能让咖啡保持原样。”我端起杯子,轻轻地喝了一口。喝咖啡不像喝果汁喝可乐那样,要大口大口喝才过瘾,也不像品茶品酒那样,要一点一点慢慢呷,我只是按照自己喝得足够回味的方式,不大口也不小口,让咖啡因能够从味蕾咽喉一直到胃,充分渗入血液,就这么简单而已。虽然好像这样很危险的样子……
“话说,哲惠,我还真不知道原来你对咖啡这么有研究的。”我放下杯子,摸了一下杯沿,将残留在上面的液体擦去。
“我也是不久前才喜欢上咖啡的,以前都是喝红茶。”哲惠终于舍得把汤匙放进咖啡里面了,但是还是没有搅拌,只是看着上面的叶子慢慢地因为轻微的晃动而消失,“觉得咖啡跟乐器一样,不同的人适合不同的品种。”
“不同的人适合不同的品种吗?确实,像大提琴这种低沉的就适合岳志那种沉闷的男人。”
“哎呀,哥哥你是不是因为刚才我说了岳志哥阳刚大气,你就感到不爽了啊?”这丫头真是感觉敏锐……
“但是我说得也没有错啊,就像你说的,他适合曼特宁那种闷声炸药……”我这算不算是间接承认我不爽了?
“哦,原来我在你心目中是个沉闷的人啊!”岳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身后。只听到刚才门口的风铃响了一次,然后又几个客人进了这家店,估计岳志就是跟着那几个人一起进来的吧。
“啊,岳志哥,你来了!”哲惠倒好像很高兴,手舞足蹈的,分明比见到我还要开心啊!
“嗯,哲惠过来玩,我当然会第一时间赶过来给你接风啦!”岳志拉开椅子,坐到我的身边。你丫的又想和我变成体格健壮和营养不良的对照图对吧!
“说得那么好听,第一个出来接人的可是我啊!”
岳志并不是会计较这些小事的人,“我可是一起床就赶过来了哦!先不说这个,刚才你们说我适合哪种咖啡啊?”岳志接过刚走过来的服务生递过来的菜单,瞄了一眼,询问起我们的意见。
“猫屎咖啡。”我一脸不爽地说,“吃屎最适合你了。”
“说的真难听呢!”岳志还是一脸爽朗的笑,完全没有在意我,“我点一杯曼特宁咖啡,还有一份牛排。”
服务生应了句“好的”就拿着菜单离开了。
“好啦,刚才你们说些什么话题呢,我也来参与一下。”
“我们兄妹间容不下第三者的喔!”干得漂亮!哲惠,真不愧是我的妹妹啊!
“不过是岳志哥的话,倒也没关系了。”
我收回前话,你真的是我妹妹吗,就这么容易就接受了第三者……
“刚才我们就在聊哲惠的兴趣。”我接过话头,“她最近迷上了研究咖啡。”
“嗯,虽然只是简单的了解而已。”
“反正你也坚持不了几天的吧。”我往她头上泼冷水去了。
“等到我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估计我也已经把咖啡研究得七七八八了。”
这话倒不假。
“我觉得就算是三分钟热度,只要有很认真地投入过也很不错啊。”岳志的咖啡已经上来了,冒着热气,“倒是泽木你,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这才是大麻烦。”
“我?”关我什么事啊?
“嗯,我也觉得。”哲惠也帮着岳志说话。
怎么矛头又开始指向我了?
“泽木你没有很感兴趣的学科对吧?高中每一科都是很一般,大学选专业也是看高考考得最好的选而已,并没有根据自己的兴趣来选。”
“还有啊,哥哥你也没有什么特别感兴趣的课外活动,到了大学也不见你参加什么社团。”
“我哪有你们说的那么颓废啊,你们看,我也有拉小提琴啊,有好好学过啊。”
“可是哥哥你根本就没有认真学,感觉完全没有爱过小提琴一样。”
“怎么这么说我啊……”
“我也不想这么说哥哥你的,可是你表现出来的就是这个样子啊。都是随随便便想要应付了事的,没有好好挑战过,也没有深入过,根本就是一副完全没打算全力以赴,对小提琴提不起劲的样子。”
我并没有反驳。也反驳不了,因为哲惠说的都是事实。我学小提琴的时候都是为了应付家里人的要求,虽然能够拉出一些曲子,但是也就只止步于能拉出曲子,之后再也没有认真去学,更不要提有爱过小提琴什么的了。
“而且我和你同班那么久都不见你有什么特别深入的兴趣。”岳志面对着那杯据说是纯苦的曼特宁,像喝白开水一样就喝下去了,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接着说,“小时候和你玩游戏,你都是玩了一局就不玩了。初中的时候和你一起踢足球,可是你也是踢了两个月就没有踢了,而且那两个月都是并不怎么想踢的样子。”
“因为我就是真的不想踢啊。”我记得当时是班里为了凑够人数才把我硬拉进去的,不然我是不可能参加什么足球队的。
“哎。”岳志叹了一口气,“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会对什么东西很热衷,一头栽进去的样子。”
要说我什么兴趣都没有的话应该也不对,我还是会对一些事情感兴趣,可是要是说到是什么东西能让我一头栽进去的话……我低头搜索一下大脑里面的信息,结果没有找到。
我只好不说话,捧起杯子,再喝一口。已经没有刚刚那么热气腾腾的了,喝起来变得更苦了,原本只是一点点的酸味几乎没有保留的余地,舌头都被清一色的苦味覆盖住,变得有点麻木了。那么那些喜欢喝冰咖啡的人怎么能受得了那种苦呢?
我不是吃不了苦才不对身边的事物产生兴趣。只是不习惯而已,就像哲惠说的,手上的哥伦比亚咖啡适合我,耐得住寂寞,习惯了孤独的人。曼特宁就不适合我了,我没办法对身边的事情那么有热情,那么刚烈。同样的,小提琴其实并不适合我,我没有小提琴那种时而轻快明朗时而悲伤悠扬的性格,要说最适合我的乐器,估计是中提琴吧,既没有小提琴那样的辉煌,有没有大提琴那样有个性,只是很不起眼的存在。
服务生捧来的正餐打破了我们这片沉默。摆在我和哲惠面前的是黑椒滑鸡饭,岳志面前的是油滴在肉的表面跳动着,发出“吱吱”爆炒声的牛排。
“不过我倒觉得你现在好像比起以前有了点变化。”岳志边拿起刀叉,边让人觉得注意不到地说着,“好像比起以前有干劲多了。”
“哈?”我停下把消毒筷子从纸套里面拿出来的动作,不解地看着岳志。
“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就是和以前不一样,虽然好像还是没什么干劲,但是又似乎不是那样。”岳志切了好一阵子才将一小块牛排切下来放进嘴里面咀嚼,“你知道,我语文差,所以我想不到用什么词来形容好。”
“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啊……”我摇摇头,夹起一块鸡肉放进嘴里。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喝咖啡嘴里还留有余味的原因,鸡肉上面的黑椒完全没有应有的味道。
“我也觉得哥哥你和以前不太一样。”连哲惠也来这么说了,“以前和哥哥在一起都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哥哥也不说自己的事,都是我在说。可是现在和哥哥打电话,哥哥经常会说起身边的事,就像上一次,哥哥就说了和学姐一起去玩的事,听见哥哥那么开心的声音,哲惠也觉得好开心呢。”
服务生又带着南瓜饼过来了。
哲惠侧了一下身,让服务生把南瓜饼放到她面前的空余地方上,向点头示意的服务生回复了一个点头,接着转过头来对我说:“应该说哥哥你变得开朗了吧。”
“嗯,对,用开朗这个词比较合适。但是又还是有那么一点灰暗遗留着,没有变成阳光。”
我还是只吃饭不说话。
我该说什么呢?或许他们说的是对的,可是我还是找不到我对什么感兴趣,有什么能够让我一头栽进去的热衷,甚至能让我奋不顾身的事物。
“只是没那么多压力了而已。”我边吃饭边回他们的话,“因为没有高考的压力了,所以心情变得舒畅很多了。”
“或许有那方面的原因吧,不过我觉得更多的不仅仅是这个。”
“欸,那是因为什么?”
岳志并没有直接说下去,放下刀叉,拿起还剩不多的咖啡,一饮而尽。
“我还以为你会知道呢。”
这人喝咖啡那么爽快,说话怎么这么不爽快啊!
我正打算问到底,可是身后却传来了女生的声音。
“哎呀,真的是岳志和泽木啊!”
我和岳志齐刷刷地回过头来,身后站着的是刚刚我和哲惠进来之前就已经坐在斜对面那张桌子上的一男一女,女生正脸带微笑地看着我们三个。
我和岳志很有默契地异口同声说道:“你是?”
“哈?你们都不记得我了吗?”女生虽然说得好像很吃惊,不过样子倒不见得很惊讶,“不过也难怪啊,我们已经一年多没有见过面了吧。”
一年多没见过面?也就是说在我读大学之前有见过面,难道是高中同学?难怪刚才刚进来的时候看见感觉那么脸熟啦!
“啊,你是夏日紫!”岳志瞪大了眼睛,恍然大悟地大叫了出来。
但是对方只是用右手食指抵住自己的嘴唇,给岳志一个不要大声喧闹的动作,接着还是保持着笑容说:“看来岳志已经记起我来了。泽木你倒好像并没有很激动喔?”
当然啦,我和高中同学没几个熟悉的,就算你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也很难像失散多年的兄妹见面那样泪流满面吧。
不过,夏日紫……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昨晚回忆过的情景突然闯进了大脑。
“你是当时没有去高中聚会而是去了电视塔的那个夏日紫?”
“哈哈哈,我就知道泽木你会这么说。不过还好你有记起我来,不然我还以为我是认错人了呢。”
“我有变化那么大吗?”
“不是变化大不大的问题,是本来就对你没太多的印象嘛。”
这女的,刚开始我还以为挺有礼貌的,可是这话说得一点礼貌都没有啊!
“倒是你变了好多。”岳志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穿着白色连衣裙,黑色紧身裤,灰色斑点的平底布鞋的女生,“和以前的朴素比起来,真的很不一样啊。”
“还好吧,我已经尽量不怎么打扮了,但是还是要跟随一下潮流的。”确实可以看出并不是精心追潮流的打扮,跟现在这个时节的女生比起来算是挺保守的了。
我注意到一直站在她身边的那个清瘦的男生,穿着条纹衬衫,虽然显得更加苗条,但仍然气场逼人。
“这位是……”我拉长尾音来询问正和岳志聊开了的夏日紫。
“哦,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方若晨。”她拽着男生的手臂,“我的男朋友。”
说真的,男朋友这个称呼真的给我和岳志不小的冲击。我记得夏日紫复读了一年,也就是说刚考上大学一个月左右,然后就有男朋友了?!
但是我们都没有表现出这种惊诧,而是和男生都握手表示友好。方若晨的手很大手指很长,而且很软,完全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有骨感。和清瘦的身躯比起来好像不太协调。
“你们好,日紫高中的时候多得了两位的照顾。”
“哪里哪里。”
“你们两位也是这里的学生吧?”
“你说也?就是说你也是?”
“嗯,我是物理系大三的,专攻晶体管方面。”
“我也是物理系的岳志,不过我是电力专业的,我现在大二。”岳志显得比较更有敬意一点了,毕竟对方算是直系的学长吧。
“啊,我是化学系的钟泽木。”
“哦哦,那多多指教了。”
“嗯,多多指教。”
真的是很没有营养的初次见面的寒暄啊。
夏日紫**来说:“泽木,这位美女是?”
美女喔!就冲着一句话,哲惠就在一边眉开眼笑起来,完全没有介意我们刚刚无视了她。
“你好,我是钟泽木的妹妹,钟哲惠。”
“泽木的妹妹啊,难怪那么漂亮。”
“那是!”我是冲着中间那个“难怪”两个字在开心,“她现在在我们以前读的高中里面读高二,算是我们的学妹吧。”
“嘻嘻。”哲惠还在为刚才被人夸奖不停地开心地笑,“日紫姐过来这边拼桌坐吧,一直站着也不好说话。”
“嗯,好啊。”
于是叫来服务生,把我们两张桌子拼在一起,同时给每个人都续了杯。
“对了对了,尽在说我们的事了,日紫你怎么样我们还不知道呢。”夏日紫刚在哲惠那边坐下,岳志就问了。
“我?”
“对啊,听说你复读了一年,是吗?”
“嗯,聚会那天和你们分别之后我就想好要复读了。上天保佑,我今年考得还理想,进了这所学校的外语学院。幸好那时候没有做傻事啊。”
“呵呵。”岳志笑呵呵的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我知道他为什么只能呵呵了,因为我们学校的外语学院的录取分数线比我们这些要至少高出二十分!就算换做是我,我也只能呵呵了……
“嗯。我高考完之后我家就搬上这里来了,在暑假的时候因为学钢琴认识了若晨,经过两个月的了解,发现我们之间挺合得来的,于是就在一起了。”
很明显的秀恩爱嘛!我和岳志都只好默不作声。
“哦!你们两个一起学钢琴吗?”哲惠对这种八卦事似乎很敏感。
“不是,是我教她学钢琴。”方若晨斯文大方地回答。
“你是钢琴老师?”岳志感到很不可思议地问。我说啊,有什么那么不可思议的,我都能做许安然的小提琴老师啦……
“嗯。”方若晨点点头,“我高中的时候就已经钢琴业余十级了,所以一直在做钢琴的家教。当然也有参加过一些演出,但是毕竟是业余的,和一起演出的大师们比起来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我对钢琴的等级划分并不是很了解,不过听到十级这个词估计不是最厉害的也差不多的那种吧,而且还能和大师级的人物同台演出,怎么想都不可能是菜鸟,至少也得是鸵鸟才行了。
“难怪你的手指那么软啊。”我端起刚续完杯的咖啡,小呷了一口。
“欸?手指软和弹钢琴有什么关系吗?”
“就和拉小提琴拉得多的话,抵住弓弦的小指会长茧一样的道理。弹钢琴的人在弹琴的时候会经常弯曲手指弹有跨度的音时又会使劲伸展手指使手指的肌肉拉伸所以会手指会变得很长很软。”
“哦,原来是这样啊。”
“嗯,就和泽木说的一样。弹钢琴会经常拉伸手指,我记得以前有个叫舒伯特的钢琴家就是因为在拉伸手指的时候不小心把手指韧带拉断了。”
“咦,还有这种事!”
“是啊,所以弹钢琴虽然看上去好像轻松,其实是带着不少风险的。”
“可是弹钢琴的人很有气质啊。”
……
方若晨坐下来以后,哲惠、岳志和夏日紫就不停地说着他弹钢琴的事,还有他和夏日紫相遇相爱之类的话题。我并没有怎么插嘴,偶尔搭几句话,然后就一直在一边喝着咖啡,可是很快就见底了。
我看着只剩下少许渍垢的杯底,正想着要继续找服务生再加一杯。但是这时候一本蓝白色的便条纸在我的眼睛和杯子之间出现。
“泽木,把你的手机号码留给我吧?”左手拿着那张便条纸,右手拿着签字笔的夏日紫正期待地看着我。
“呃,可以是可以,不过不是拿手机出来我打过去给你更快一点吗?”
“嗯,不过今天我没有带手机。所以就麻烦你写在上面了。”
“哦,这样啊。”我大概理解她的意思了,接过她的笔和便条本,在上面写上自己的手机号码,因为她给我的签字笔有点断水了,所以我用得不习惯,稍微写得大力点,而且每三个数字隔开一点,方便她记忆(虽然应该没有这个必要),写好之后递还给她。
“谢了!”她将笔和本子放回身边的包里面,然后和方若晨站起来,对我们说,“我和若晨还有些事,先走一步了。”
“嗯,慢走!”哲惠向两人挥挥手。
“为什么她只是向我要手机号码?”我问岳志。
“因为我的手机号码在去年高中班里面的通讯录里面有啊,而你却一直不上群里面把自己的更新一下。”
“那我知道。可是为什么只是问我要,而不问哲惠要号码?”
“我和她估计以后都不一定会有再见面的机会了,要了也没有太大意义。我想她是这样认为的。”哲惠倒也解释得很清楚。
“可是,我和她也不过是片面之缘,也是很有可能这次之后就没有什么机会见面的了啊。不也是没有意义吗?”
“这算是社交礼仪吧。”岳志耸耸眉毛,显得有点不耐烦,“就算你再不受欢迎,别人在我们两个面前还是要保持点礼仪向你要一下号码的。”
虽然很伤人的一句话,但是似乎也有道理。我很想就这样认为好了,但是……
这明显说不通。
刚才岳志和方若晨交换了联系方式,因为两人是同个系的,彼此之间之后的联系可能很重要。但是并没有跟我交换,因为和我联系的机会并不是那么大。同样的,并没有向哲惠要电话。
如果说,夏日紫向我要电话是出于礼貌,那也应该向哲惠要才对,不然不也是显得没有社交礼仪吗?那么说来,方若晨既没有向我拿也没有向哲惠拿,那么他也是很没有礼貌的人吗?可是事实上并不一定是这样。只能想到的是她打算和我联系,至于想说什么,我并不是很感兴趣,我想应该会提到上次我在电视塔那里把她救下的事吧。
除此之外,我和她并没有什么值得联系的事了。
哲惠点的蛋糕也在这时候适时地上来了。
哲惠把草莓芝士蛋糕留给自己,而将提拉米苏给了岳志,维也纳黑森林给了我。正当她兴冲冲地拿起汤匙准备开动的时候,我问她:“你这么分配又有什么依据的吗?”
“依据?”哲惠把汤匙停在了半空中。
“就像你刚才说的那些啊,不同的人适合不用的咖啡。现在你这么分配蛋糕又是因为不同的人适合不同的蛋糕吗?”
“呃,怎么说呢……”哲惠没有把汤匙**蛋糕里面,而是含在嘴里,好像含着铝做的汤匙就可以有灵感一样,“其实也不是没有依据啦,不过应该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说来听听。”岳志也来了兴致。
“嘻嘻,首先呢,这份提拉米苏有点大份,给我肯定是吃不完的,哥哥估计也不行,所以就把它给了岳志哥。
“然后呢,我喜欢吃草莓,当然不能把它留给你们啦,所以我就把草莓芝士蛋糕留给了自己。”
“最后我的是挑剩的了?”我抗议!
“当然不是!把这个给哥哥也是有原因的啦!甚至可以说这是最适合哥哥的蛋糕了。”
“喔,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如果你敢玩我的话,我就和你断绝兄妹关系!
“因为它和哥哥一样从里到外的阴阴暗暗的……”
“我要和你断绝兄妹关系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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